第32章伸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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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伸冤
穿長衫的男人驀地說了一句話，全場的人都聽見了。
大家都聽楞了，臺下死一般的安靜。
這聲音聽來蒼老而有些尖細，明顯是個老人說出來的。而臺上站的，分明是兩個小年輕啊！
“公安同志，我冤枉啊！”
穿長衫的男人又帶著哭腔說了一次。莊一拂見到他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，雙手作揖，頭叩在了地上。
臺下的人這次全聽清了，那哭嚎聲是從第三排的一個過道裏傳來的。那裏空空的，沒一個人，四周也根本就沒有什麽老頭。
這下，看戲的人都嚇得倒吸了口涼氣，立時就坐不住了。頃刻間，臺下皆是一片喧嘩。膽子小的人掉頭就往家裏跑去。
李隊長、樸主任和村裏的幾個老人都趕忙走上了臺。
有個老人聽那喊冤的聲音耳熟，立即和其他人確認道：”聽著，怎麽像好些年前死的那個範秀才的聲音。”
“範秀才？”經老人一提醒，李隊長一行人都想起來了，“沒錯，就是範秀才！”
若是在以前，戲班唱戲遇上這事，倒不算什麽稀奇事。因為在祠堂後唱戲，本來就是唱給死人聽的。活人聽了消遣，那只是順帶的事。
大家都沒有想到，唱樣板戲居然也會把這些東西招來。
到這裏，莊一拂終於明白了這範秀才為什麽叩拜自己了。他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真的公安，來找自己伸冤了。
“公安大人，從我死後，”範秀才向莊一拂哭訴道，“魂魄一直在墳邊游蕩。鬼差不肯收我，任我變成了孤魂野鬼，到現在都沒法輪回。我問鬼差，為什麽不能收我，他們只說我罪孽深重，不得輪回。公安大人，我冤枉啊，縱然小人有錯，也不會至此啊！求公安大人給小的做主！”
說罷，範秀才又給莊一拂磕了幾個頭。
此時夜黑星稀，偌大的一片空地上，只戲臺上還有些許光亮。除了臺上的幾個人，臺下的觀眾幾乎都跑光了。
範秀才又哭了一會兒才離去。等他走後，莊一拂向李隊長詢問範秀才是怎麽死的。
“這老頭死的時候都快百歲了，”李隊長搖了搖頭，臉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，“他在清末的時候中過秀才。哎，一直深居簡出的。可也不知怎麽的，解放以後，突然有人舉報他和臺灣那邊的特務有聯系。公安一去查，還真就在他的屋子裏發現了他和臺灣那邊的信件。這就算是人贓並獲了。當場就把他拷了起來。聽說範秀才被關在鎮裏沒多久，就槍斃了。”
“如果只是這樣，”胡麗在一旁插嘴道，“可不至於鬼差都不收啊？”
莊一拂點了下頭，表示同意。
李隊長從打上次黃大將軍的事後，對莊一拂佩服的五體投地。他深信莊一拂一定像他自己說的那樣，是受到了馬良齊的指點，也有些通神攝鬼的本事了。
“小莊啊，”李隊長迫不及待地征求莊一拂的建議，“你看現在可怎麽辦啊？”
“是啊，該怎麽辦啊？”樸主任也問莊一拂道。如同驚弓之鳥一樣，他現在對鬼神之事簡直可以說是深信不疑。
“這裏附近有沒有墳地？”莊一拂考慮了一下後問道。
“當然有了，”李隊長回道，“這裏以前是祠堂，破四舊的時候拆掉了。祠堂後面的那邊就是墳地了。”
李隊長特意指給莊一拂看。莊一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只見前方盡頭處，有一片雜草叢生地。那裏的長草隨風擺動，依稀能見到其中的灰色磚石。看來確實是一片荒廢已久的墳地了。
“範秀才就是葬在那裏？”莊一拂又問道。
對範秀才埋在哪裏，李隊長也都不清楚了。後來還是他們問了幾個村裏的老人，才最終確定範秀才真的就埋在了那片墳地裏。
“只不過，”李隊長為難地對莊一拂說道，“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了。破四舊的時候，很多墓碑都被搗掉了，現在亂七八糟地堆在那裏，一時也分不出是哪一個。”
“沒事，我自己能找到！”莊一拂回道。對於沒能找到範秀才的墳，他倒是一點犯愁的樣子都沒有。
李隊長被莊一拂這滿不在乎的回答給弄懵了。他心裏暗道：“自己找，怎麽找啊，總不能把墳一個個扒開來吧！就算扒開來，你也不知道範秀才長什麽樣啊！”
盡管心裏狐疑著，但李隊長並沒有表露出來。他看莊一拂信心滿滿的，只好和他說道：“行，那有什麽要我幫忙的，你就只管和我說！”
李隊長走後，一直在邊上沒有作聲的胡麗才開口問莊一拂道：“現在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“你覺得呢？”莊一拂反問胡麗道。
胡麗笑了笑，她將書撇下，略想了一下，回答莊一拂道：“只要有那個範秀才的生辰八字，要找他葬在哪裏並不難。只是，我想你更要做的，是想問問鬼差為什麽不收他去輪回吧？”
“既然猜到了，那就快幫我準備東西吧。”
於是，莊一拂開始準備需要用到的符紙，而胡麗則去幫他買朱砂，找銅錢，和做小黃旗等一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。
當天晚上，將近子夜的時候，莊一拂和胡麗偷偷地帶著家夥什兒往墳地裏去了。
一路上，莊一拂背著把桃木劍、拖著桌臺，一個裝著蠟燭貢品的包袱挎在他的胳膊上。
胡麗跟在莊一拂身邊，她背的、手裏拎的包裏也都裝得滿滿的。
“你說你，”胡麗埋怨莊一拂道，“費這個勁為個已經死掉的人，何必呢？”
“其實道家為的無非兩種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胡麗不屑道，“除魔衛道嘛!”
莊一拂笑著點了下頭。在他的眼睛裏，胡麗看見有一道格外明亮的光彩閃過。
“難道你沒想到，時代已經變了嗎？”胡麗不禁地想給莊一拂潑盆冷水，“現在不比幾百年前了。”
“時代再怎麽變，”對胡麗的奚落，莊一拂並不氣惱，他只輕描淡寫地說道，“我都還是一樣。”
“哎，”胡麗嘆道，“你有這樣的境界，不追著我的話，恐怕早就得道了。何必非要追著我到這裏呢！”
每當胡麗問起這個時，莊一拂總是默不做答。而這一次，他也沒有例外。他快步走到胡麗前。先一步到了他們要設壇的地方。
在來之前，莊一拂曾特地找李隊長確認過，問他範秀才之前有沒有可能做過害人命的事情。對於他的疑惑，李隊長當即便一口否定了。
“不可能，”李隊長很肯定地說道，“範秀才就是性格有些孤僻，但是為人很好，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。他被槍斃，其實只是因為他和臺灣親戚的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，被打成了特務，確實有些冤枉。”
見到李隊長如此肯定，莊一拂和胡麗便也不再好說些什麽。但他們心裏都明白，一般的惡人都能輪回轉世，最多是落入畜生道，根本就不至於會成了連鬼差都不收的孤魂野鬼。
懷著種種疑問，莊一拂起壇作法了。
鋪著黃布的臺子上，燭臺上的蠟燭被燃了起來。貢品被一一擺上，香爐裏點上了供三清祖師的三炷香。
當檀香的煙徐徐向上升起，直到立起了三根煙柱時，莊一拂再去看插在臺子邊上的招魂幡。忽然間，平地驟起了一陣旋風，霎時將幡揚了起來。
眼見時候到了！莊一拂立刻劍插符紙。他讓插著符紙的桃木劍往燭火上一掃，黃符立刻燒了起來。
緊接著，他又另一手做了個劍訣，指著舉過頭頂的桃木劍大喝道：“天靈地靈，三五交並，神罡一起，萬鬼潛行，伏吾鬥下，碎如微塵，謹召陰差夜游、無常速至吾壇，急急如律令！”
莊一拂話音剛落，法壇四周的風刮得更厲害了。三炷香迅速的燃燒著，已經燒過了一大半。招魂幡上的幡向上垂直入空，幾乎就要拔地而起。
兩張黃符被莊一拂放在壇桌上。盡管風刮得很大，但這兩張紙在桌上，確是紋絲未動。在黃符的邊上，莊一拂放了一個小碗，碗裏是可以通陰的浸了柳葉的水。
沒多一會兒，當香馬上就要燃盡的時候，碗裏的水猝然晃動了一下，一連幾滴水從碗裏抖了出來，符紙上漸漸濕了起來。借著燭光，可以依稀辨出上面所寫的字來。
莊一拂的第一張紙上要問的是範秀才屍身的位置，而第二張紙上要問的則是為什麽範秀才不能入輪回。
胡麗見一切都結束了，她走到了莊一拂身邊，和他一起看那兩張紙。只見第一張畫了一個齊根砍斷的老槐樹，樹的邊上有個無碑的墳。而另一個的紙上，則是八個字“罪孽深重，人神共憤”。
照著第一張紙上所畫的位置，莊一拂和胡麗找到了那個範秀才所埋的地方。
第二天一早，李隊長接到了莊一拂的通知，立刻帶了人趕到範秀才的墳前。
莊一拂特意挑了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起棺。
從外表上看，範秀才的墳因為許久沒人掃墓，長滿了雜草，但其他的便沒什麽特別了。
莊一拂讓人往下挖去，直到看到範秀才的棺木為止。
範秀才的棺材並沒有埋得很深，眾人還沒往下挖多少，鐵鍬就觸到棺木了。
看到並不稀奇的棺材，再看看周邊沒什麽特別的風水，莊一拂犯了難。他一時看不出眼下有什麽特別的。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，胡麗提醒他道：“你讓他們把棺材起出來，再接著往下挖，看看底下還有什麽。”
被胡麗一提醒，莊一拂也立刻回過神來。
眾人馬不停蹄地繼續幹了起來。當起出範秀才的棺材後，又往下挖了一兩米，果然就如同胡麗推測的那樣，又從底下挖出了個棺材來。
這棺材通體烏黑，與其他埋在地下的棺材不同。它是立著的，只有通常棺材的三分之二長。在道家裏，都管這種棺材叫“坐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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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長衫的男人驀地說了一句話，全場的人都聽見了。
大家都聽楞了，臺下死一般的安靜。
這聲音聽來蒼老而有些尖細，明顯是個老人說出來的。而臺上站的，分明是兩個小年輕啊！
“公安同志，我冤枉啊！”
穿長衫的男人又帶著哭腔說了一次。莊一拂見到他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，雙手作揖，頭叩在了地上。
臺下的人這次全聽清了，那哭嚎聲是從第三排的一個過道裏傳來的。那裏空空的，沒一個人，四周也根本就沒有什麽老頭。
這下，看戲的人都嚇得倒吸了口涼氣，立時就坐不住了。頃刻間，臺下皆是一片喧嘩。膽子小的人掉頭就往家裏跑去。
李隊長、樸主任和村裏的幾個老人都趕忙走上了臺。
有個老人聽那喊冤的聲音耳熟，立即和其他人確認道：”聽著，怎麽像好些年前死的那個範秀才的聲音。”
“範秀才？”經老人一提醒，李隊長一行人都想起來了，“沒錯，就是範秀才！”
若是在以前，戲班唱戲遇上這事，倒不算什麽稀奇事。因為在祠堂後唱戲，本來就是唱給死人聽的。活人聽了消遣，那只是順帶的事。
大家都沒有想到，唱樣板戲居然也會把這些東西招來。
到這裏，莊一拂終於明白了這範秀才為什麽叩拜自己了。他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真的公安，來找自己伸冤了。
“公安大人，從我死後，”範秀才向莊一拂哭訴道，“魂魄一直在墳邊游蕩。鬼差不肯收我，任我變成了孤魂野鬼，到現在都沒法輪回。我問鬼差，為什麽不能收我，他們只說我罪孽深重，不得輪回。公安大人，我冤枉啊，縱然小人有錯，也不會至此啊！求公安大人給小的做主！”
說罷，範秀才又給莊一拂磕了幾個頭。
此時夜黑星稀，偌大的一片空地上，只戲臺上還有些許光亮。除了臺上的幾個人，臺下的觀眾幾乎都跑光了。
範秀才又哭了一會兒才離去。等他走後，莊一拂向李隊長詢問範秀才是怎麽死的。
“這老頭死的時候都快百歲了，”李隊長搖了搖頭，臉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，“他在清末的時候中過秀才。哎，一直深居簡出的。可也不知怎麽的，解放以後，突然有人舉報他和臺灣那邊的特務有聯系。公安一去查，還真就在他的屋子裏發現了他和臺灣那邊的信件。這就算是人贓並獲了。當場就把他拷了起來。聽說範秀才被關在鎮裏沒多久，就槍斃了。”
“如果只是這樣，”胡麗在一旁插嘴道，“可不至於鬼差都不收啊？”
莊一拂點了下頭，表示同意。
李隊長從打上次黃大將軍的事後，對莊一拂佩服的五體投地。他深信莊一拂一定像他自己說的那樣，是受到了馬良齊的指點，也有些通神攝鬼的本事了。
“小莊啊，”李隊長迫不及待地征求莊一拂的建議，“你看現在可怎麽辦啊？”
“是啊，該怎麽辦啊？”樸主任也問莊一拂道。如同驚弓之鳥一樣，他現在對鬼神之事簡直可以說是深信不疑。
“這裏附近有沒有墳地？”莊一拂考慮了一下後問道。
“當然有了，”李隊長回道，“這裏以前是祠堂，破四舊的時候拆掉了。祠堂後面的那邊就是墳地了。”
李隊長特意指給莊一拂看。莊一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只見前方盡頭處，有一片雜草叢生地。那裏的長草隨風擺動，依稀能見到其中的灰色磚石。看來確實是一片荒廢已久的墳地了。
“範秀才就是葬在那裏？”莊一拂又問道。
對範秀才埋在哪裏，李隊長也都不清楚了。後來還是他們問了幾個村裏的老人，才最終確定範秀才真的就埋在了那片墳地裏。
“只不過，”李隊長為難地對莊一拂說道，“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了。破四舊的時候，很多墓碑都被搗掉了，現在亂七八糟地堆在那裏，一時也分不出是哪一個。”
“沒事，我自己能找到！”莊一拂回道。對於沒能找到範秀才的墳，他倒是一點犯愁的樣子都沒有。
李隊長被莊一拂這滿不在乎的回答給弄懵了。他心裏暗道：“自己找，怎麽找啊，總不能把墳一個個扒開來吧！就算扒開來，你也不知道範秀才長什麽樣啊！”
盡管心裏狐疑著，但李隊長並沒有表露出來。他看莊一拂信心滿滿的，只好和他說道：“行，那有什麽要我幫忙的，你就只管和我說！”
李隊長走後，一直在邊上沒有作聲的胡麗才開口問莊一拂道：“現在你打算怎麽辦？”
“你覺得呢？”莊一拂反問胡麗道。
胡麗笑了笑，她將書撇下，略想了一下，回答莊一拂道：“只要有那個範秀才的生辰八字，要找他葬在哪裏並不難。只是，我想你更要做的，是想問問鬼差為什麽不收他去輪回吧？”
“既然猜到了，那就快幫我準備東西吧。”
於是，莊一拂開始準備需要用到的符紙，而胡麗則去幫他買朱砂，找銅錢，和做小黃旗等一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。
當天晚上，將近子夜的時候，莊一拂和胡麗偷偷地帶著家夥什兒往墳地裏去了。
一路上，莊一拂背著把桃木劍、拖著桌臺，一個裝著蠟燭貢品的包袱挎在他的胳膊上。
胡麗跟在莊一拂身邊，她背的、手裏拎的包裏也都裝得滿滿的。
“你說你，”胡麗埋怨莊一拂道，“費這個勁為個已經死掉的人，何必呢？”
“其實道家為的無非兩種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胡麗不屑道，“除魔衛道嘛!”
莊一拂笑著點了下頭。在他的眼睛裏，胡麗看見有一道格外明亮的光彩閃過。
“難道你沒想到，時代已經變了嗎？”胡麗不禁地想給莊一拂潑盆冷水，“現在不比幾百年前了。”
“時代再怎麽變，”對胡麗的奚落，莊一拂並不氣惱，他只輕描淡寫地說道，“我都還是一樣。”
“哎，”胡麗嘆道，“你有這樣的境界，不追著我的話，恐怕早就得道了。何必非要追著我到這裏呢！”
每當胡麗問起這個時，莊一拂總是默不做答。而這一次，他也沒有例外。他快步走到胡麗前。先一步到了他們要設壇的地方。
在來之前，莊一拂曾特地找李隊長確認過，問他範秀才之前有沒有可能做過害人命的事情。對於他的疑惑，李隊長當即便一口否定了。
“不可能，”李隊長很肯定地說道，“範秀才就是性格有些孤僻，但是為人很好，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。他被槍斃，其實只是因為他和臺灣親戚的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，被打成了特務，確實有些冤枉。”
見到李隊長如此肯定，莊一拂和胡麗便也不再好說些什麽。但他們心裏都明白，一般的惡人都能輪回轉世，最多是落入畜生道，根本就不至於會成了連鬼差都不收的孤魂野鬼。
懷著種種疑問，莊一拂起壇作法了。
鋪著黃布的臺子上，燭臺上的蠟燭被燃了起來。貢品被一一擺上，香爐裏點上了供三清祖師的三炷香。
當檀香的煙徐徐向上升起，直到立起了三根煙柱時，莊一拂再去看插在臺子邊上的招魂幡。忽然間，平地驟起了一陣旋風，霎時將幡揚了起來。
眼見時候到了！莊一拂立刻劍插符紙。他讓插著符紙的桃木劍往燭火上一掃，黃符立刻燒了起來。
緊接著，他又另一手做了個劍訣，指著舉過頭頂的桃木劍大喝道：“天靈地靈，三五交並，神罡一起，萬鬼潛行，伏吾鬥下，碎如微塵，謹召陰差夜游、無常速至吾壇，急急如律令！”
莊一拂話音剛落，法壇四周的風刮得更厲害了。三炷香迅速的燃燒著，已經燒過了一大半。招魂幡上的幡向上垂直入空，幾乎就要拔地而起。
兩張黃符被莊一拂放在壇桌上。盡管風刮得很大，但這兩張紙在桌上，確是紋絲未動。在黃符的邊上，莊一拂放了一個小碗，碗裏是可以通陰的浸了柳葉的水。
沒多一會兒，當香馬上就要燃盡的時候，碗裏的水猝然晃動了一下，一連幾滴水從碗裏抖了出來，符紙上漸漸濕了起來。借著燭光，可以依稀辨出上面所寫的字來。
莊一拂的第一張紙上要問的是範秀才屍身的位置，而第二張紙上要問的則是為什麽範秀才不能入輪回。
胡麗見一切都結束了，她走到了莊一拂身邊，和他一起看那兩張紙。只見第一張畫了一個齊根砍斷的老槐樹，樹的邊上有個無碑的墳。而另一個的紙上，則是八個字“罪孽深重，人神共憤”。
照著第一張紙上所畫的位置，莊一拂和胡麗找到了那個範秀才所埋的地方。
第二天一早，李隊長接到了莊一拂的通知，立刻帶了人趕到範秀才的墳前。
莊一拂特意挑了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起棺。
從外表上看，範秀才的墳因為許久沒人掃墓，長滿了雜草，但其他的便沒什麽特別了。
莊一拂讓人往下挖去，直到看到範秀才的棺木為止。
範秀才的棺材並沒有埋得很深，眾人還沒往下挖多少，鐵鍬就觸到棺木了。
看到並不稀奇的棺材，再看看周邊沒什麽特別的風水，莊一拂犯了難。他一時看不出眼下有什麽特別的。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，胡麗提醒他道：“你讓他們把棺材起出來，再接著往下挖，看看底下還有什麽。”
被胡麗一提醒，莊一拂也立刻回過神來。
眾人馬不停蹄地繼續幹了起來。當起出範秀才的棺材後，又往下挖了一兩米，果然就如同胡麗推測的那樣，又從底下挖出了個棺材來。
這棺材通體烏黑，與其他埋在地下的棺材不同。它是立著的，只有通常棺材的三分之二長。在道家裏，都管這種棺材叫“坐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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